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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宣帝幸池阳宫图 元 · 王恽
出处:秋涧集卷十、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一百十三 宫室类
武皇雄吞老无已,岁岁开边兵四起。
嫖姚出塞屡策勋,武絷陵降终国耻。
腾淩蹂藉五十年,飨功归到曾孙宣。
万方解辫尽内属,龙庭南北无烽烟。
池阳五柞郊歌里,五日赐酺馀燕喜。
呼韩稽颡谒甘泉,欲示雄誇先就邸。
大陈还纵万人观,岂独珍奇纷锦绮。
欢呼归作北庭藩,万代称觞甥舅礼。
君王燕犒不知劳,鸾旗直上中渭桥。
茂陵王气如水清,建章宫殿春云高。
从此临轩舒化日,一声宫漏出花遥。
临江仙·赠丁玲 现当代 · 毛泽东
押词韵第六部
壁上红旗飘落照,西风漫卷孤城。
保安人物一时新。
洞中开宴会,招待出牢人。
纤笔一枝谁与似?
三千毛瑟精兵。
阵图开向陇山东。
昨日文小姐,今日武将军。
木兰花慢 题亳州武津关 元初 · 张弘范
押先韵
忆谯都风物,飞一梦,过千年。
羡百里溪程,两行堤柳,数万人烟。
伤心旧家遗迹,谩斜阳,流水接长天。
冷落故祠香火,白云泪眼潸然。
行藏好向故人传,椽笔舞蛮笺。
总纠纠貔貅,秋风江上,高卧南边。
功名笑谈尊俎,问锦江何必上楼船。
他日武津关下,春风骄马金鞭。
优恤将士德音 中唐 · 穆宗皇帝
出处:全唐文卷六十七
敕。朕闻昭德示威。先王所以用武。禁暴夷难。后代安能去兵。故文德诞敷。武备宣耀。外以环禦四海。内以厎靖中原。则军旅之制有经。师律之能必表。朕纂承鸿业。虔奉丕图。宵分永怀。何以康济。岂独鼓鞞有感。方思将帅之臣。征伐为心。乃宠干戈之士。况文武并用。古之格言。勋旧不酬。劳者何劝。惟我高祖太宗以晋阳之旅。平一海内。肃宗以灵武之众。收复二京。代宗有郏郊元从之臣。德宗有奉天戡难之士。每念勋伐。无忘寝怀。如闻近日武班之中。淹滞颇久。虽负材略。无由自明。又有诸道荐送大将。或随节度归朝。自今以后。宜令神策大将军军使及南衙常参武官。各具由历。授官年月。前后功绩。牒送中书门下。若勋伐素高。人才特异者。有相当用处。即具名闻奏。量加奖擢。其常参武官资考深久。未得迁转者。准具员年月与改转。不得令有淹滞。其先授文官者。亦宜准此。使幕宾寮。皆有年限改转。军府大将。岂可独不序迁。自今巳后。诸道节度都团练经略等使下。各随本处。是大将名目巳曾授监察巳上官者。并限三周年量与改转。如有功效。合非时与改转者。不在此限。其职名是兵马使都虞押衙巳上。前后并未曾奏官者。亦仰量绩效奏官。辕门委质。营垒分师。有役干戈。无由耕稼。况自天宝巳后。屯兵七十馀年。皆成父子之军。不习农桑之业。一朝罢归垄亩。顿绝衣粮。言念饥寒。深用嗟悯。应天下节度都团练防禦经略等军所置军数。各委本道据守旧额。以度定数。不得辄有减省。其有逃亡病死。及过犯解退。当时拣择有武力艺能者添补。奋于行阵。决命捐躯。不顾危亡。每嘉忠烈。官健有死王事者。三周年不得停本分衣粮。如有父兄子弟。试其武艺。堪在军中承名请衣粮者。先须收补。孝本安亲。深惟养老。用敷恩惠。以慰耆年。应军将及官健。有父母年及九十巳上。委本道本州。每至节岁。量与酒面优养。定塞备边。固不可废。烟尘既靖。亭障无虞。诸道旧有防秋兵马巳在边上者。自依年限替代。近者师旅屯集。馈饷颇多。不免于诸道留州留使钱内。每贯量抽二百文。以充国用。幽镇既巳洗雪。供费亦渐有常。其河北诸道。及山东兖郓淄青汴宋陈许徐泗泽潞河阳郑滑等道。并边上诸镇。并不用抽。刁斗晨严。烽烟夜警。勤劳沙塞。寒苦边陲。其沿边镇戍烽子等。并委所管节度及城镇使量与优赏。仍与交番上下。使其劳逸得均。使命往来。本于传达。军期紧急。遂至繁多。非唯邮传不供。抑亦号令难一。自今巳后。应缘山东行营兵马未归本道巳来。进退事机。并宜专委节度使。仍仰条疏旧弊。一一奏闻。除事关迫切。须遣专使外。其馀书诏文牒。一切分付度支入递发遣。制使中使。到诸道行营。不得辄受人事钱帛。及行非理鞭扑。当加检察。义不优容。榷筦之设。诚为救弊。随方适变。所贵便人。其河南河北盐法。宜委盐铁使与本道节度使审度会计商量。务以便人为法。阅习土宜。则通吏理。既因试效。可验政能。应河北诸道。宜委观察使访察管内见摄官中。或清强有才能课绩者。具前后所摄年月并事迹闻奏。当与正授。从政之方。必原风俗。视人相土。乃合所宜。弛张在达于无私。法令所期于不扰。应河北诸道并兖郓青等州道。应有新旧科条。有不便于俗者。委宣慰使与所在长吏商量废置。务从人欲。于戏。朕戴天子人。操执重器。不以四海之富而恃其力。每以百姓为念而兢于心。虑文教之未敷。思武略之多阙。所以辍食当宁。求衣未明。揣摩万机。宁止三省。顷以驭宇之岁。藩方乂安。委于庙谋。以辑军政。而有司不达。苟以惜费为心。致滋停减之名。无裨毫釐之用。使军中老幼。悉叹无归。朕博听群言。用革前弊。举其指要。冀叶群情。庶乎侯伯列城。典我师旅。励精抚士。用副忧勤。中外布宣。明知朕意。
论畏天劄子 宋 · 曹勋
出处:全宋文卷四二○一、《松隐文集》卷二五
臣愚既陈定国是之说于前,继此愿陛下勉勉,愈励畏天之实,以副天意而已。臣仰惟陛下诞受丕图,遭家多难,临御以来,膺天眷祐,大约有十,皆深切著明之效。至于今日,已就安定,然后可言,臣请备言之。初为质于军中,继抚军于河外,其归也,孰脱之?其出也,孰命之?历数在躬,遂即大位,其眷佑陛下一也。钺旄所指,备尝艰难,水陆之行,偃薄风雨,将究观于历试,必保安于万全,其眷佑陛下二也。四川,天下之根本;荆州,襟带之上流;两淮,形胜之要地。顷者,四川严守关之师,荆州附鄂渚之军,两淮成掎角之势,截然四固,南纪以安,原始维持,似非人力,其眷佑陛下三也。巨盗魁寇,啸聚蜂起,曾未几年,扫无踪迹。虽资庙算,亦出天亡,其眷佑陛下四也。连岁稔熟,济接以时,大兵之后,实难于有年。有年固难,况屡丰乎?是以调发之烦,科歛之重,民力虽困,尚堪支持,其眷佑陛下五也。晋元帝渡江,虽远羯寇,王敦、苏峻,迭出为乱。庾亮有污人之尘,陶侃有折翼之梦。奸宄内讧,何以制外?陛下巡幸历时,岂复有此忧哉?国于天地与有立焉,其眷佑陛下六也。假刘豫而助之兵,粘罕之谋深矣。然土龙刍狗,卒无所成。豫无所成,粘罕所以去。粘罕去,豫所以废。向使粘罕不去,刘豫不废,则成三矣。三不可和也,不和终不定也。天意委曲如此,皆为我宋,其眷佑陛下七也。挞辣复我中原,而与兀术异谋,虽和必不久。挞辣死,兀术用事,欲复取中原。而兀室萧庆劝其用兵,和议去矣。臣奉使在虏廷,兀室萧庆见臣,即欲投诸鼎镬,何止被留哉?方扰扰间,二人一旦连颈被诛,臣所亲见也。向使兀室萧庆不死,今日之事尚敢望乎?二人之死,非天杀之而何?其眷佑陛下八也。先帝梓宫之还,因山之功,告成久矣。皇太后久留于北,陛下念亲之心,无一日忘。今归就慈宁之养,亦四年矣,是岂人力所能致哉?非天克相陛下纯孝,未易就此,其眷佑陛下九也。庚申之岁,虏人复取中原,兵再举矣。南北转战,至辛酉之春犹未定。天下之人,皆曰用兵未艾也。是年秋九月,兀术又大举兵而南。陛下先遣臣某、刘光远,继又遣魏良臣、王公亮至泗上,未几虏遣萧毅、邢具瞻来审议,和议遂定。兵已炽而遽熄,事方汹汹而遂大定,亦岂人力所能致哉?靖康之初,国人皆以和为请,而终不能和。辛酉之冬,国人皆以和为非,而卒成和。天之从违可见矣,其眷佑陛下十也。臣窃窥天意眷佑陛下深切著明之效不可诬如此,岂非以陛下明畏天之道,必能绍隆祖宗积累之基业乎?陛下勉勉,愈励畏天之实,以副天意,考其既往,验其将来,天之眷佑所成就于他日者,当如何哉!自古创业继世之主,膺天眷佑而能克修畏天之事,未有不愈隆益大而永命者。尧舜禹汤文武德同乎天,亦必谨畏天之道,载之典谟,形于雅颂,斑斑然也。夏少康以一廛一旅复禹之绩,太甲从伊尹之训,高宗用傅说之戒,皆能成中兴之业,畏天也。成康守文武之谟烈而大成,畏天也。宣王兴衰拨乱,复文武境土,功绩之美方见于《采芑》、《六月》之章,而《庭燎》之箴、《沔水》之规、《祈父》之刺继作矣,始畏天而终忽于畏天也。汉高帝崛起丰沛,自谓能用三杰得天下。天下未定,君臣相与逸乐,遽入于无为。既老昵爱,几成废适立庶之误。再世而有吕氏之患,天方祚汉,特假是以戒其后,遂有文、景之治,天命吉凶之报也。武帝始不知畏天,终能畏天,卒为七制明主。唐高祖不及汉高远矣,以太宗之明而好大喜功,勤兵于远,自违天戒,末年用人纳谏,大不及贞观时。留李绩辅高宗,终成武氏之祸,又甚于汉之诸吕,亦天所命吉凶之报也。明皇、宪宗始知畏天,终不能畏天,始则天相之,终则天败之,皆视其所为,不可欺也。圣朝太祖皇帝由揖逊得天下,固不可与汉唐同世而语。祖功宗德,继序兴隆,未易殚数。大抵人才以兢业恪公为用,风俗以敦实俭啬为本,兵以不用为武,刑以不刻为平,财以不歛为富,一言一为,立政立事,如天在傍,不敢慢忽。是以天心克相,和平安定,三代以来未有如此之盛且久者。熙宁大臣进「天命不足畏,祖宗不足法,人言不足听」之说,文恬武嬉,牙蘖恫怨,五十馀年,奇祸大作。而陛下适膺斯时,诞受天命,天意畀付,盖可见矣。臣闻既乱必有定,定乱必以治,治乱之本先系于生民之休戚,又系于人材之贤否,政事之得失,纪纲之废举,风俗之厚薄。陛下以天命之哲,天锡之智,岂不明此五者为治乱相易之本乎?圣意非脱略而不为也,前此所未暇也。今天下定矣,前此所未暇者,今可以有为矣,亦天之眷佑始终于陛下,将以成今日之治。臣愿陛下勉勉,愈励畏天之实,以副天意者,区区之忠在是而已。臣考秦灭六国而继周,有统而无德,不为天所佑,二世而为汉。汉亡,天下三分,统不在吴、蜀而在魏者,将以与晋也。晋得吴、蜀,合而为一,其后不能保其一。天使刘、石乱华,元帝渡江,虽南北分而统在晋。宋继晋,齐继宋,梁继齐,陈继梁,皆得统也。五朝而合于隋,隋受周禅本无统,得陈而有统,亦以无德不为天所佑,二世而为唐。唐亡,天下八分,虽朱梁、石晋皆可以得统者,将以兴我宋也。五代五十年而为我宋,太祖皇帝取吴、蜀、闽、越、南唐,以并天下,太宗皇帝取晋,遂混为一。靖康之变,至是又分,南北乃定。自秦合天下至汉末而三分,至晋而二分,其数五百年。自隋合天下至唐末而八分,至我宋而又分,其数亦五百年,天命可不畏哉?晋之分,南一姓而北十数姓,今日之分南一姓,而北亦不一姓。晋分而南北不定者又十数年,今一分遂定。而天命在陛下,天之责我者重,责彼者轻,望彼者略,望我者全。算计见效,考其既往,验其将来,天之眷佑所成就在陛下,决非浅浅者。臣揆此理甚明,愿陛下勉勉,愈励畏天之实,以副天意而已。臣不胜拳拳之诚,惟陛下裁赦,幸甚。
成都记序 唐 · 卢求
出处:全唐文卷七百四十四
蜀国自秦始通。秦遗蜀王五美女。蜀亦遣五丁迎之。到梓潼。见一大蛇入山穴中。一人览其尾不能得。五人相助。大呼拽之。山遂崩。五丁及秦女皆死。惠王遂遣张仪司马错从石牛道灭蜀。因封公子通国为蜀侯。以陈壮为相。置巴蜀郡。迁秦人万家实之。民始能秦言。以蜀令张若为太守。前时蜀土开明尚纳美女为妃。盖武都山之精也。及死。葬于城西北。遣五丁担其本山之土以为冢。今有二石尚在。古老言五丁担云。陈壮既为秦公子相数年。遂谋反。杀秦公子。秦伐蜀。诛壮。封子恽为蜀侯。恽后母诬恽有罪。赐剑自杀。蜀人以其冤。因为立祠。又封子绾为蜀侯。后复疑绾反诛死。自此但置守而已。后以李冰为蜀守。冰始凿三江。引水以行舟楫。岷山多梓柏大竹。坐致材木。又溉水开稻田。于是沃野千里。号为陆海。置绵洛二水。用便溉灌。作石犀五。以压毒蛟。命曰犀牛里。后更为耕牛二。又作三石人立水中。冰非常人也。与江神约曰。水竭不至足。盛不没肩。大凿岩崖。通沬水道。江之龙大怒。冰乃持刀入水与龙斗。龙死。遂无水害。迄今蒙利。蜀人称郫繁为膏腴。绵洛为浸沃。昭襄王时。又曰白虎为患。意廪君之魂也。历四郡。伤千二百人。王乃募能杀之者。邑万家。金帛称是。巴夷朐忍廖中药何谢作白竹弩于高楼。瞰而射之死。王嫌其夷人。乃刻石复田。顷田不租。十妻不算。伤人不论。杀人不死。与之盟曰。秦人犯夷。输黄龙一双。夷人犯秦。偿清酒一钟。其人安之。遂号曰武夷。其族又有濮賨賨。尤武勇。居渝水。夹水以居。为汉高祖前锋。陷阵善舞。巴与蜀代为仇雠。蜀尝封弟葭萌于汉中。号苴侯。命其邑曰葭萌。至汉高祖六年。始分置广汉郡。高后城𤏡道。开青衣。文帝末。以庐江文翁为郡守。穿湔江口。溉田千七百顷。立文学。选吏子弟皆就学。令俊乂之士张叔等十八人。东诣博士受七经。还以教授。于是岷络之地。学比齐鲁。孝景帝嘉叹。遣天下郡国皆立文学。自文翁始也。文翁明天文灾异。后以博士徵。至侍中扬州刺史。孝武帝置四郡都尉。俾立十八郭。于是郡县多城观矣。又分牂牁置益州。是为南益州。宣帝地节三年。穿临邛蒲江盐井二十。置盐铁官。自汉兴至哀平。牧守仁贤。宣德立教。英伟命代之士。其出如林。玺书束帛。交驰于梁益之地矣。虽鲁之洙泗。齐之稷下。未足多也。且汉徵八士。蜀预其四。高帝分蜀郡北鄙置广汉。武帝分南鄙为犍为。遂有三蜀之号。王莽改郡守为帅正。以蜀郡为导江。公孙述为帅正。治临邛。述僭号。后汉光武帝灭述。还为蜀郡。顺帝即位。复为益州。郡名依旧。州治大城。郡治小城。灵帝末。以刘焉为牧。及卒。子璋为嗣。建安十九年。璋迎汉左将军刘备至。遂灭璋。称帝继汉。号先主。治成都。魏末。司马昭平蜀。复为益州。晋受魏禅。以州领郡。武帝末。以成都为国。封子颖为王。其后賨人李雄僭称王。晋穆帝永和初。遣桓温击灭之。复为蜀郡。谯纵反。安帝命朱龄石讨平之。至梁分益州。更置南北二益州。以武陵王纪为刺史。纪僭帝号。领兵东下。为湘王所杀。后魏废帝前二年。尉迟迥定益州。置总管。后迥举义旗不受代。为隋王坚所戮。隋开皇元年。废总管。置行台。以蜀王修为西南道行台尚书令。三年。复为总管。大业元年。废总管为州。又改州为郡。圣唐武德元年。复为总管。三年。置行台。改为益州。以太尉秦王为益州道行台总管。又改为宋大都督府。天后析益州。置彭蜀汉二州。开元二年。始以齐景冑为剑南节度营田兼姚巂等州处置兵马使。自此始有节度使也。八年。以李浚为使。去兵马使。章仇兼琼兼山南西道采访使。其后或兼或否。亦无定制。上元二年。始分为东西川。广德二年。复合为一。大历二年。又分为两川。至今不改。天宝三载。复为大都督府。十四载。元宗皇帝巡幸。车驾留五月。至德二年。改为成都府。置尹。比东西二京。号南都。后复停。大凡今之推名镇为天下第一者。曰扬益。以扬为首。盖声势也。人物繁盛。悉皆土著。江山之秀。罗锦之丽。管弦歌舞之多。伎巧百工之富。其人勇且让。其地腴以善。熟较其要妙。扬不足以侔其半。况赤府畿县。与秦洛并。故非上将贤相。殊勋重德。望实为人所归伏者。则不得居此。况控带蛮落。阨戎限羌。非文武宽猛。包罗法度之君子。则不能得中庸。以是圣庭慎择。尤难其任。使号有三。曰节度观察安抚。先时南蛮六部。不相臣服。天子每有恩赏。各颁一诏。呼六诏。开元末。节度使王昱受贿。上奏合六为一。乃封大酋帅越国公蒙归义为云南王。始独称南诏。至杨国忠遥领蜀郡太守兼采访使。遂扰边阃。希立功伐。乃有泸南不利之变。贞元中。韦令公皋为节帅。招复云南。背蕃归汉。十一月八日。置使安抚。兼统押西山八国近界羌蛮等使。是为三使。韦令公本以奇勋秉旄钺。思立边效。又在镇且岁久。南诏为其用。拓地甚远。公既卒。刘辟继公后。以兵守险。为不顺。诛死。家籍没。后京兆公为节帅。酷易军政。殊不以封域为念。戍卒罔代。边蛮积忿。至太和三年十二月。蒙𥰭巅遂以兵剽掠至城下。杜公填门不敢与争。会监军使矫诏宣谕。蛮人遂退。工巧散失。良民歼殄。其耗半矣。列政补完。尚不克称。大中六年四月。诏以丞相太原公有驱制羌戎之成绩。由邠宁节度拜司徒同平章事镇蜀。蜀为奥壤。领州十四。县七十一。户百万。兵士五万。外疆接两蕃。人性劲勇。易化以道。难诬以智。公至。以俭约帅之。以谨廉不伐临之。以刑赏法制平治之。人欢且舞。旦夕咏公之德矣。先是西蜀图经甚备。朝野之士多寄声写录。主兹务者。不胜其烦。遂尽削而潜焚之。长吏至。即据显者集为一轴以献。繇是百不书一。大中八年。户曹参军蔺宏宗甚好学。且目睹司徒相国之异绩。愿付以传示于后。然不以文自任。剪截疏长。芜言不略。相国乃属于小子。令刊益之。且曰。不以淹徐疾速。归于流布。以为不朽之事。求受命震怖。又不欲以图经为目。乃搜访编简。目为成都记五卷。经与图之附益。愿终宏宗之职。庶以此为助也。大中九年八月五日叙。
方宁乡壬墓志铭 南宋 · 刘克庄
出处:全宋文卷七六二四、《后村先生大全集》卷一五一 创作地点:福建省莆田市莆田
余友方岩仲十年来以其王父宁乡大夫君宰上之铭属余,余思钝,久不克就。岩仲见辄面命,别去隔江湖岭海,书督趣无虚岁。余晚蒙恩放还故山,岩仲又来责诺。余矍然起谢曰:「宁乡仁人志士也,岩仲孝子顺孙也,余虽眊荒,其敢辞」?按君家谱,始居陈岩山,至其乌山府君尧迁白杜,传三世至二金紫公,白杜之方益蕃。长金紫讳峻,生威武军节度推官元寀,字道辅。节推生隐君金,隐君生南海尉畛,尉生迪功郎应,君皇考也。君讳壬,字若水,擢淳熙丁未第,为漳州长泰县主簿。秩满,关升从事郎、知潭州宁乡县。未上,庆元丙辰正月某日卒,年五十。嘉定壬申五月某日,葬黄垞山。配徐氏,后二十有六年卒,祔焉。一子,伯佑。二女,适进士李雄、吴立义。伯祐、二女、李婿皆已卒。一孙,岩仲也。曾孙,建。君在长泰,太守朱文公请主学,君条上讲说、课试、差补等十事,文公令诸邑皆仿此。旧取钱谷于陂塘以廪士,君革去,以废寺田代之。邑有补足盐,始沿兵兴敷借,后以为常赋,它邑取诸牙侩。君言长泰契钱仅当盐额三之一,馀均之主客丁,民力可哀,文公为等第宽减。又蠲僧寺子斗钱,罢科荼钱,皆君发之。龙岩弯卒杀人,狱吏抑同行者,诬伏;漳浦有僧毙于佃人,鞠验皆曰服毒。太守司谏邓公委君阅实,卒、佃伏诛,二冤获伸。初筮,薄俸散施姻旧,至无以具归装。与弟申友爱,家人议析先世田庐,既具草,君流涕不忍视而止。以君之行谊志业而仅得中寿卑秩以死,前辈风流就尽,后生耳目不接,日远日忘,非后死者之责乎?初,道辅幼与伊川同学,至老情好不衰。君亦受业于文公。夫师友之谊大矣,孟喜以改师法见摈,叔孙以不荐弟子获怨。方程、朱盛时,嘘生吹枯,及其门者多致通显,独君祖孙终老常调,以程、朱穷不以程、朱达也。中更党论、学禁,生徒扫影灭迹,讳称门人,而君家宝藏程、朱翰墨,以二师传不以他师名也。至于以隐遁疑伊川,以民瘼责文公,有切磋无和随,其与效夫子之尚左、慕林宗之垫角巾者异矣。乌虖,此固岩仲之家学欤!余文成于淳祐丁未,距君卒五十有二年,葬三十有六年矣。岩仲名之泰,踵世科,方以荐者改秩。铭曰:
吾家麟台,交不谄渎,其状君行,字字实录。曰君讣传,深溪穷谷,士有设位,民皆野哭。彼饕残者,惨于虿蝮,生歛怨诅,没孰尸祝?君位甚卑,君龄尤促,儒效迂远,天道还复。白杨欲枯,丹桂载馥,勉哉后人,培之勿覆。
司封员外郎许公行状 北宋 · 欧阳修
出处:全宋文卷七四五、《欧阳文忠公集》卷三八、《黄氏日抄》卷六一、《新安文献志》卷八○ 创作地点:湖北省襄阳市老河口市
君讳逖,字景山,世家歙州。少仕伪唐,为监察御史。李氏国除,以族北迁。献其文若干篇,得召试,为汲县尉、冠氏主簿。凡主簿二岁,县民七百人诣京师,愿得君为令。迁秘书省校书郎、知县事,数上书论北边事。是时赵普为相,四方奏疏不可其意者,悉投二瓮中,瓮满辄出而焚之,未尝有所肯可,独称君为能,曰:「其言与我多合」。又二岁,徙江华令,未行,转运使樊知古荐其材,拜太仆寺丞,磨勘钱帛粮草,监永城和籴,知海陵监。三岁,用盐最,迁大理寺丞,赐绯衣银鱼,监泗州排岸司。迁赞善大夫、监永兴军榷货务,迁太常丞、知鼎州。州杂蛮蜑,喜以攻劫为生,少年百馀人私自署为名号,常伺夜出掠居人,居人恶之,莫敢指。君至而叹曰:「夫政,民之庇也。威不先去其恶,则惠亦不能及人」。君政既行,盗皆亡入他境,约君去乃还。迁国子博士,奉使两浙、江南,言茶盐利害,省州县之役,皆称旨。出知兴元府,大修山河堰。堰水旧溉民田四万馀顷,世传汉萧何所为。君行坏堰,顾其属曰:「酂侯方佐汉取天下,乃暇为此以溉其农,古之圣贤,有以利人无不为也。今吾岂宜惮一时之劳,而废古人万世之利」?乃率工徒,躬治木石,石坠,伤其左足,君益不懈。堰成,岁谷大丰,得嘉禾十二茎以献。迁尚书主客员外郎、京西转运使,徙荆湖南路。荆湖南接溪洞诸蛮,岁出为州县患。君曰:「鸟兽可驯,况蛮亦人乎」!乃召其酋豪,谕以祸福,诸蛮皆以君言为可信。讫三岁,不以蛮事闻朝廷。君罢来朝,真宗面称其能,会有司言荆南久不治,真宗拜君度支员外郎、知府事。荆南钤辖北路兵马,于荆湖为大府,故常用重人,至君特选以材,用员外郎自君而始。明年,迁司封员外郎,赐金紫,徙知扬州。州居南方之会,世之仕宦于南与其死而无归者,皆寓其家于扬州。故其子弟杂居民间,往往倚权贵,恃法得赎,出入里巷为不法,至或破亡其家。君捕其甚者笞之,曰:「此非吏法,乃吾代汝父兄教也」。子弟羞愧自悔,稍就学问为善人,风俗大化。岁满,在道得疾,卒于高邮。君少孤,事其母兄,以孝谨闻。常戒其妻事嫂如姑,而未尝敢先其兄食,衣虽弊,兄不易衣,不敢易。初,违命侯遣其弟朝京师,君之故友全惟岳当从,以其家属托君。惟岳果留不返,君善抚其家,为嫁其女数人。李氏国亡,君载其家北归京师,以还惟岳。历官四十年,不问家事。好学,尤喜孙、吴兵法。初在伪唐,数上书言事,得校书郎,遂迁御史。王师围金陵,李氏大将李雄拥兵数万,留上江,阴持两端。李氏患之,以谓非君不能召雄。君走上江,以语动雄,雄即听命。已而李氏以蜡书止雄于溧水,君曰:「此非栅兵之地,留之必败」。乃戒雄曰:「兵来,慎无动,待我一夕,吾当入白,可与公兵俱入城」。君去,王师挑之,雄辄出战,果败死。君至,收其馀卒千人而去。君少慷慨,卒能自立于时。其孝谨闻于其族,其信义著于其友,其材能称于其官,是皆可书以传。谨状。
悼念董毓华、何功伟两烈士 现当代 · 陈述元
七言绝句 押删韵 出处:两间庐诗
石家庄与五峰山,烈士英风塞两间。
弱女孱男遗骨血,且揩老泪作欢颜。
注:董毓华,湖北蕲春人。“一二九”运动任全国学联主席,一九三八年七月领导冀东抗日武装起义。起义成功,任冀东抗日联军政治委员、司令员,随后任华北抗日联军司令员。一九三九年夏病逝,葬石家庄烈士陵园,遗一女继烈。何功伟,遗一子继伟。
寿李教授侠庐 现当代 · 成惕轩
对联
鸠筇待续清游,胜境难忘,葛岭烟霞严濑月;
凤纸频宣忠悃,前修可企,稼轩词句放翁诗。
注:《楚望楼联语笺注(娄希安)》:李雄(1904,一作1905——1978),号侠庐,浙江缙云人。1926年任浙江金华县宣传部长,1929年夏入中国公学大学部,不久转中央大学政治系。1946年5月任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;8月兼任监院专门委员;11月当选为制宪“国民大会”代表。1947年5月辞福建省党部主任委员职。1948年当选为第一届国民大会代表; 1949年10月去台湾,续任台湾当局“国大代表”;12月任行政院专科学校教授兼训导主任,并先后历任或兼任法商学院、政工干部学校、军法学校、东吴大学、中国文化学院、政治大学与台湾大学教授。1950年11月任“监察院”参事。1956年任“考试院职位分类计划委员会”主任秘书。1958年5月任“公务员惩戒委员会”委员。1975年6月退休。1978年8月27日病逝。著有《五权宪法之研究》《三民主义辞典》《侠庐五七言集附长短句》等。
李雄有词《藏山阁题咏 望海潮》(《楚望楼诗文集》388页)。成惕轩有骈文《侠庐诗序》(《楚望楼诗文集》475页)。
筇[qióng]:一种竹,实心,节高,宜于作拐杖。鸠筇即鸠杖之意。
葛岭:山名。在今浙江杭州市西。相传晋葛洪曾在此炼丹,故名。参阅《浙江通志·山川》。
严濑:即严陵濑。清陈维崧《醉蓬莱·感遇》词之二:“磻溪严濑,千古同垂钓。”参见“严陵濑”。
凤纸:古代名纸。帝王用纸,上绘有金凤,故名“凤纸”。
忠悃(kǔn):忠诚。明张居正:“随又节奉圣谕……赐元辅居正银五十两,纻丝四表里,以示朕嘉奖忠悃之意。”
前修:古代有品德的人。 出自屈原《离骚》:“謇吾法乎前修兮,非世俗之所服。”后汉书三九刘恺传:“今恺景仰前修,有伯夷之节。”注:“前修,前贤也。”
稼轩:辛弃疾,字幼安,号稼轩。
放翁:陆游(1125年—1210年),字务观,号放翁。
李雄有词《藏山阁题咏 望海潮》(《楚望楼诗文集》388页)。成惕轩有骈文《侠庐诗序》(《楚望楼诗文集》475页)。
筇[qióng]:一种竹,实心,节高,宜于作拐杖。鸠筇即鸠杖之意。
葛岭:山名。在今浙江杭州市西。相传晋葛洪曾在此炼丹,故名。参阅《浙江通志·山川》。
严濑:即严陵濑。清陈维崧《醉蓬莱·感遇》词之二:“磻溪严濑,千古同垂钓。”参见“严陵濑”。
凤纸:古代名纸。帝王用纸,上绘有金凤,故名“凤纸”。
忠悃(kǔn):忠诚。明张居正:“随又节奉圣谕……赐元辅居正银五十两,纻丝四表里,以示朕嘉奖忠悃之意。”
前修:古代有品德的人。 出自屈原《离骚》:“謇吾法乎前修兮,非世俗之所服。”后汉书三九刘恺传:“今恺景仰前修,有伯夷之节。”注:“前修,前贤也。”
稼轩:辛弃疾,字幼安,号稼轩。
放翁:陆游(1125年—1210年),字务观,号放翁。
皖城怀古四首 其一 清 · 王士禛
七言律诗 押删韵 出处:渔洋山人精华录卷十
忆昨经过射蛟浦,今朝还望盛唐山。
大江日夜流如昔,武帝雄风去不还。
天马蒲桃空塞外,飞廉桂馆自人间。
茂陵抔土秋风里,玉女何曾解驻颜。
挽李国民代表侠庐 现当代 · 成惕轩
对联
譬牛刀小试其才,豪气未除,座上每酣文举酒;
负马革前驱之志,壮怀安寄,箧中还剩放翁诗。
注:《楚望楼联语笺注(娄希安)》:李雄,见【寿联102.寿李教授侠庐】。
牛刀小试:比喻有大本领的人,先在小事情上略展才能。也比喻有能力的人刚开始工作就表现出才。
文举:孔融,字文举,鲁国(治今山东曲阜)人,东汉文学家,“建安七子”之首。曾有句“座上客常满,樽中酒不空。”
马革:常用于“马革裹尸”,是古代战士包裹牺牲战友尸体的物品。谓战死沙场。
笺:清代林志廉挽杨仲愈联:
先人同谱,刘孝标最笃交期,频年泃沫情深,幸免西华伤葛帔;
亘古名流,孔文举差堪比例,一旦风骚韵歇,欲当北海覆金杯。
牛刀小试:比喻有大本领的人,先在小事情上略展才能。也比喻有能力的人刚开始工作就表现出才。
文举:孔融,字文举,鲁国(治今山东曲阜)人,东汉文学家,“建安七子”之首。曾有句“座上客常满,樽中酒不空。”
马革:常用于“马革裹尸”,是古代战士包裹牺牲战友尸体的物品。谓战死沙场。
笺:清代林志廉挽杨仲愈联:
先人同谱,刘孝标最笃交期,频年泃沫情深,幸免西华伤葛帔;
亘古名流,孔文举差堪比例,一旦风骚韵歇,欲当北海覆金杯。
自肃州出嘉峪关 清末民国初 · 裴景福
七言律诗 押删韵 出处:西征集下卷
武帝雄风不可攀,昆崙新辟汉河山(州南雪山亦名昆崙。)。
右贤烽火过金岭,飞将旌旗出玉关。
大夏无心通竹杖,贰师有泪洒刀环。
谁怜属国还朝日,甲帐空悬两鬓斑。
【评】王晋卿云:雄秀乃尔。
扬雄别传下 宋 · 晁说之
出处:全宋文卷二八一七、《嵩山文集》卷一九
刘歆闻雄作《方言》,移书雄曰:「诏问三代周秦轩车遒人使者八月巡路,𡨃代语僮谣歌戏,欲得其最目,因从事郝隆求之。篇中但有其目,无见文者。歆先君数为孝成皇帝言,当使诸儒共集训诂。会成帝未以为意,先君又不能独集,至于歆身,修轨不暇,何遑更创?属闻子云独采集先代绝言,异国殊词,以为十五卷,其所解略多矣,而不知其目。非子云澹雅之才,沉郁之思,能经年锐精以成书?良为勤矣。歆虽不讲过庭,亦克识先君雅训,三代之书,蕴藏于家,直不计耳。今闻此,甚为子云嘉之。以今圣朝留心典诰,发精于殊语,欲验考四方之事,不劳戎马高车之使,坐知谣俗,适子云攘意之秋也。不以是时发仓廪以振赡,殊无为明。上以忠信明于上,下以置恩于罢朽,所谓知畜积、善布施也。盖萧何造律,张苍推历,皆成之于帷幕,贡之于王门,功列于汉室,名流乎无穷。诚以隆秋之时收藏不殆,饥春之岁散之不疑,故至于此也。今谨使密人奉手书,愿颇与其最目,得使入箓,令圣朝留明明之典」。雄报歆曰:「敕以殊言十五卷,君何由知之?谨归诚底里,不敢违信。雄少不师章句,亦于五经之训所不解。尝闻先代輶轩之使奏籍之书,皆藏于周秦之室。及其破也,遗弃无见之者。独蜀人有严君平、临邛林闾翁孺者,深好训诂,犹见輶轩之使所奏言。翁孺与雄外家牵连之亲,又君平过误,有以私遇,少而与雄也。君平财有千言耳,翁孺略有梗概。翁孺往数岁死,妇蜀郡掌氏子,无子而去。而雄始能草文,复论思,详悉集之。张伯松不好雄赋颂之文,然亦奇之,常为雄言其父及其先君喜典训,雄以篇目颇示之,伯松曰:『是悬诸日月不刊之书也』。又言:恐雄为《玄经》,由鼠坻之与牛场也。如其用,则实五稼,饱邦民,否则为牴粪弃之于道矣。伯松与雄独何德慧,而君与雄独何谮隙,而当匿乎哉?其劳戎马高车,令人君坐帏幕之中,知绝遐异俗之语,典流于昆嗣,言列于汉籍,诚雄心至精之所想讲也,死之日则今之荣也。不敢有贰,不敢有爱。雄少而不以行立于乡里,长而不以功显于县官,著训于帝籍,但言词博览翰墨为事。试崇而就之,不可以怠。即君必欲胁之以威,陵之以武,此又未定,未可以见。今君又终之,则缢死以从命也。而可且宽假延期,必不敢有爱,唯执事者图之。长监于规绣之就,死以为小,雄敢行之」。时歆为王莽国师,威权可畏,而雄之辞如此,盖明其心不与歆也。然当其时,士皆言符命,劝莽代汉,唯恐其晚。前后封侯者百数,其不附丽者,莽辄杀之。雄为朝廷闻人,既不言符命,然不可以默。逮莽既僭,乃奏《剧秦美新》一篇,剧秦之惨酷,而美诸新,待新犹甚秦耳,莽方自圣而弗寤也。先是建国五年,元后崩,莽诏雄作诔,有曰:「汉庙黜废,移定安公。皇皇灵祖,惟若孔臧」。其言亦无阿倚,特以耆老久次为中散大夫。雄见莽更易百官,变置郡县,制度大乱,士皆忘去节义,以从谀取利,乃作《司空》、《尚书》、《光禄勋》《、卫尉》、《廷尉》、《太仆》《、司农》、《大鸿胪》、《将作大匠》、《博士》、《城门校尉》、《上林苑令》等箴,及《荆》、《扬》、《兖》《、豫》、《徐》、《青》《、幽》、《冀》、《并》、《雍》、《益》、《交》十二州箴,皆劝人臣执忠守节,可为万世戒。先是雄在蜀时,尝著《蜀王本纪》、《蜀都赋》,以极其山川地里人物之实;又尝录宣帝以至哀平纪传皆备,其后班固因之。严遵君平,高蹈之士也。雄仕京师显名,数为朝廷在位贤者称君平德。杜陵李辟彊素善雄,久之为益州牧,喜谓雄曰:「吾真得严君平为吏矣」。雄曰:「君备礼以待之,彼人可见而不可得诎也」。辟疆心以为不然,及至蜀致礼,与君平相见,欲屈以为从事,卒不敢言。乃叹曰:「扬子云诚知人,可谓哲矣」。雄同郡里中田仪与雄幼稚交,后雄举之于朝,久为五官郎中,以私得罪。时举仪者皆怀赧低眉以自恐恨,刘歆亦为雄云云,雄曰:「仪举至日,雄之任也。知人之德,尧舜犹病,雄何惭焉」?议者终多雄之知君平,而不以田仪累之也。孔子元者,孔子十七世孙也,为郎校书七年,官不益,或讥以不恤进取,独雄与善。山阴陈嚣有义行,名未振,雄上书荐之,于是声名粲然传世矣。仕至太中大夫。潞水伶玄好学知音律,善属文,然无所矜式。雄独知其才,而病其学之不适正,知之而弗好也。盖雄之好恶不苟如此。及于《法言》,称谷口郑朴子真、蜀人李弘仲元与严君平。蜀人闻之,有愿载名于《法言》者,雄谢之,虽林翁孺犹不得与也。甘露元年戊寅鸡鸣雄生。天凤五年四月乙丑晡卒。葬安陵阪上,侯芭、桓谭共为治丧,朝臣郎吏及诸公遣世子来会送甚盛。谭为敛赙,起祠置茔,芭负土作坟,号曰「玄冢」,与谭守坟如子礼。雄有子曰童乌,九岁与《玄》文,先雄卒。雄比岁亡一男,竭力归葬于蜀,雄由是益贫。及雄卒,不能归葬,而妻子孑还自长安。
嵩山晁说之曰:扬子传孔子之道,立言明教,宜其行事甚大,昭著无遗。而有不见于本传者,得之于诸子书传记,因次第之,为《别传》焉。有与本传异同甚者疏之。雄为郎,不愿受奉,以视无仕进心。幼子卒而必经纪反葬于蜀,以视不终长安。故守一官而阅三世不迁,观其人,岂诣行在献赋者?而本传言奏《甘泉》等赋。蜀人杨庄诵雄文于成帝,帝因徵雄待诏,而肯为王音门下吏耶?至于投阁事,余亦疑焉,而世已有辩之者。
上汪制置书 南宋 · 王咨
出处:全宋文卷六○六四、《成都文类》卷二一、《全蜀艺文志》卷二九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八九
某闻之,佚胜劳,治胜乱,佚与治在我,劳与乱在人,此非兵说也,用国说也。势相衡,事相权,能得其机而执之,则先者胜。夫惟在我者无宿忧则其力全,力全则有成谋。处我于佚与治,乘彼之劳且乱,有所不动,动必有济。譬如人之一身将与人斗,当无事时必思休息屈伸,使筋骸之会无不举之处,夫是以能待敌于卒然而无后忧。如无故而先自劳其身,以犯风雨暑寒之变,则病将起于腹心而中先溃,自谋且不给,何有于制人?以六国而敌一秦,六国之力全,秦虽强,无奈其为从也。而六国者汲汲然不能以一日,此其势不归秦而何归?天下皆曰,晋之东不能济一甲于长江之北,履神州之故封。自今观之,有不足怪,何者?上流之势皆移于人,一变仅止,一变随起,所因且藉者皆内自戕伐之。自古图回中原必兼用蜀,而我初不能得,既复不能有,一失于李雄,再失于苻坚,三失于谯纵,犹初无蜀也。我既乱且劳,幸彼之亦然,故能支四大变于抢攘之馀,此天也。凡用国必有根本之地,培植拥护,当使其不摇,取之常不尽其财,而用之常不尽其力,是故爱根本如爱吾命,而后可国也。今天下根本在蜀,蜀根本在兵与民,忧在民则不恤兵,忧在兵则不恤民,通而一之,以故吾国实有统府在。及今无战时,当使优游而不劳,静治而不乱。二者朝廷已寄之重臣,开府而来,一切镇以清静,凡所施设皆为国家惜大体而壅培其根蒂。环数千里之地,夜郎、牂牁之境,前此时斩艾草木以迩吾封,乃今帖帖不敢少肆,盖西南一面可赖矣。天子注想名德,考朝家登庸龙首故事,在公已晚,顾宣威虚府,未有以畀蜀事者。虽然,上岂以一方易天下大计哉!其自此归矣。而某预为蜀忧,何者?时方用兵,符檄星流,急科严征,民曰不得已,不敢怨。今号为无战,而所在嗷嗷,不异乡时,不知有急复何以加之?诸葛孔明用蜀赋养蜀兵,闭关息民十五年而后出之,师行不能越五丈原,国已坐困,蜀之力易屈也。今宿师十万,几三十年,尽西南之力以给,而内郡至无备。汶山以西,邛笮以南,牂牁、犍为之壤,皆控带外夷,绵亘交趾,而髽髻毡裘与我互市。虽扼形势之地,无宿储而有冗兵,大抵爪牙脱落,无全力矣。盗之于人也,必其垣墙之不支,鸡犬之不闻,而后得其隙焉。今秦川三邑号蜀门户而无急忧,岂不足忧哉?天下之险在蜀,大山长谷,绵数百里,梯空栈高,入不可出,非骑兵冲突之地,敌之长技至此无所施,此坚守之国也。所可深虑者,吾之境中枵然而虚。问其武备,有役之兵,有战之兵;问其财赋,廪无见粮,帑无藏镪,郡县皇皇,日不暇给,而民之为生至不足赖。非大臣见眇绵之几,谁当忧之?往年阁下条边事三:曰举守臣,曰训土丁,曰督军储。而近者不许县邑括隐户之赋,此皆深思长虑,为保护根本之计,所以惠蜀甚厚,将次第为上尽言之,某尚何所伸其喙?虽然,尝试妄论今之急政五:一曰严戢贪吏之侵渔,以杜边衅。二曰大考守兵之赤籍,以责实用。三曰明绝郡县之诛求,以开民生。四曰痛省官吏之冗员,以去浮食。五曰尽蠲积年之虚额,以宽期会。盖边本无事而贪吏生之,军本有籍而奸滥冒之。调度既不得已,而言利之人欲根株尽之,经费至不能给,而无益之员又蚕食之。至若岁入之虚籍,终不天降地出,徒使其急征他取以赴期会,如割股啖口,竟亦何益?诚莫若为之一洗,使民输以时,穫而粟,织而帛,不至称贷以重其困。与夫上之四者皆以次举行,当此少休,庶其佚而不劳,治而不乱,以备不戒。此在执事一露章,且乡者兵民之权分,故有所捍格而不得行。今蜀中外之事尽制于统府,此非可为之时乎?愿深念之。某西山之鄙人,往年不度其贱,数袖书请见,而下执事降色词接之。调一官,躬耕待次,日既一年,从父老游,而目世之病。因六纛之东,故敢妄有献焉。去作岩邑,甚懦不武,预以不治为兢兢然。有盟不寒,决不至为虿尾,以负所学。风雨不时,知有庇身所也,幸甚幸甚!
武帝 明末清初 · 郭之奇
史称武帝雄才大略,词多溢美;后儒谓其奢侈穷黩,与始皇相尺寸,则拟人亦非其伦。予谓祖龙虐燄,千载为烈;武帝之病,在好大好奇好任意耳。好大,故果于开边;好奇,故惑于神怪;好任意,故制作颇繁,用人多杂。然其功过相半,迷悟相半,得失亦相半耳。其好大也,遮玉门,穷大宛,浮牂牁,置珠崖,不恤数十万膏脂,为枸酱、竹杖、玳瑁、葡萄也。然而南越悬阙,幕南无庭;狼居既封,乌孙永属。岂非过在一时,功在百世欤?其好奇也,拟垂龙而上天,闻牵狗而留宿,惑公孙之缑迹,忘少翁之牛书,山下若闻万岁,海上庶几一遇;然而明堂自嗟轮台,卒悔迷而忽悟,不可谓之终迷矣。其任意制作也,兽以纪元,马以作歌,芝以肆赦;然而黜百家,崇六学,夏正既行,周后复绍,何夐出千古欤!其任意用人也,武功有爵,株送有徒,贾人为农令,赵虏为使者;然而天人首舒,社稷归黯,卫霍前驱,光磾后属,何明瞩秋毫欤!假令当日以舒为相,正其谊,明其道;而谋利计功者黜,深文迂怪者亦皆远。以黯为御史大夫,招不来,麾不去;而钓名饰诈者有所惮,儒雅诙谐者亦有所宗。嗟夫!任人得而制作靡不得,好大好奇之心将日销而岁夺,其才其略真有大过人者。奈何取揆奋之令主,与坑焚之独夫同类而共讥。惜夫当时所柄用者,曲学阿世与醇谨充位而已。其馀卑卑,安足道哉!
汉武雄才不世出,奇文异武凌霜日。
天为中土远胡尘,幕南尽扫穹庐室。
单于台上耀旌旗,狼居胥外辞笳觱。
南越东瓯取次平,夜郎月氏无坚戍。
汗马朝飞龙塞群,珠崖遥向玉门一。
土木神仙壮志馀,燕齐迂怪空唧唧。
牵狗如缑事有无,玉振金声总儒术。
封禅礼尽太初行,明堂始见方士毕。
巫蛊朝开归望心,轮台夕下中边谧。
当年卫霍漫前驱,此日光磾供后弼。
五十四年百制劳,有君无相难休逸。
祇怜曲学误天人,遂使淮阳避刀笔。
繇来汉治本非醇,知人官人安可必。
虽惭文景裕昭宣,嬴政何人岂俦匹。
古今成败日纷纷,要从千载观得失。
五胡相继尔为谁,慎莫近前汉帝叱。
附成三主汉二主(李雄以晋惠帝永兴元年甲子僭号,特之子也,在位三十一年。立兄荡之子班为嗣,班即位,雄之子期弑班袭位,三年。特弟太傅骧之子汉王寿幽期自立,改成为汉,六年。子势立,四年;晋师破蜀,势降,至建康,封归义侯,穆帝永和三年丁未也。合五世四十四年) 明末清初 · 郭之奇
押支韵
前军英武,李雄所以继志也。李氏自巴西迁略阳,至雄父特,偕弟庠、流阴结六郡流民。值赵廞谋据蜀,倚为爪牙。廞杀庠,而特、流袭廞。廞走死,朝廷论讨廞功,特、流皆封侯。及罗尚刺益,纳辛冉之邪说,迫遣流民。特因众怒,攻冉及尚。尚幸而馘特,流与荡、雄收合馀众,卒能转败为功。流谋归降,赖雄力阻,复破孙阜而走尚,李氏之事遂成。荡以战死,流以病终。雄据成都,遂窃帝号。李氏一门,死者死,君者君,迁虏而得众得国,屡蹶屡张,田常之智弗若矣!雄以俭约宽惠得人心,爱其兄子班仁孝好学,舍己子而子之。让国与贤,贤于宋宣、吴祭矣!班既嗣雄,亮阴如礼。雄之子越与期弑班于殡宫,加以戾谥。仁孝之报,固如斯耶?期既立,越为相国,多行不义。汉王寿诛越幽期,然心羡数年天子之荣,违称藩于晋之约。刑杀御下,侈丽居身。子势嗣淫。箕裘若斯,欲不亡国,得乎?桓安西长驱而至,袁江夏拔剑而登略阳,李势叩头死罪,当恨寿不早从臣晋言“主荣臣显”也。然既入建康,侯以归义,不远胜于廞、尚之走死乎?小人之泽,五世而斩。成、汉于晋,不可谓非厚幸矣。成三主、汉二主,皆李氏。皆李氏,何以分成、汉?汉王寿行处士谋,违处士约,幽期自立,因而改成为汉也。寿者何?特弟骧之子;初封建宁王,徙封汉王,皆李氏近属也。处士者何?巴西龚壮父叔为特所杀,壮欲报仇,积年不除丧。寿以礼辟之,壮不应;而为寿谋,发兵奉晋。寿既窃帝,徵为太师。壮誓不仕,后因寿求言,复上封书申前议。寿惭,秘而不宣。遂称聋痹,终身不至成都。天下无王,匹夫蹈道。家愤既雪,臣义卒明。鲁连、田畴,壮何多让焉!此时复有舍人杜袭,作诗十篇,托言应璩以讽;罗恒、解思明、李演同劝尊晋,寿皆不纳。演且见杀,思明亦坐谏势而死。国之不亡,以数人也。人亡家瘁,李亡自亡也。晋师既还,蜀之遗臣复立故国师范长生子贲,以妖异惑众,旋而授首。助逆之报,真恢恢不漏矣!助逆者谁?范长生也。其助逆云何?范故青城山处士,涪民依之。当李军饥窘,长生资之复振,后诣成都,雄迎门执板,尊为天地太师父。奸天名子,贪天弃能,卒逃天网乎?于戏!巴西、青城,彼亦一处士,此亦一处士也,流连于成、汉之兴亡。感其轶事,遗人以为叹息。
民向其利果何如,巴西得众踵陈施。
赵廞谋窟张牙爪,罗尚为丛迫众离。
始难特流终继殒,前军英武始承基。
七章立法标成李,天地何繇有太师。
执板迎门空礼下,思兄易子反相夷。
岂知仁嗣翻为戾,吴光肠炙乃逢期。
成运将终忽改汉,汉王窃帝倚前资。
举国称藩违夙誓,数年天子仍自为。
漫劳龚壮勤封事,谁省应璩托讽诗。
可怜处士伤心绪,积岁难伸忠孝思。
李势叩头真善俯,袁乔拔剑已登陴。
颇疑妖异长生子,橐首成都谁实贻。
助逆安能希漏网,传家岂得废忠规。
略阳归义须臾变,哲话惟存龚杜辞。
洪都人李仲俊至 元 · 刘鹗
七言律诗 押麻韵
避人避世愁无奈,全节全身计未差。
始信盛衰元有数,敢期漂泊老无家。
鳣鲸失势滋蝼蚁,鸾凤韬光噪晚鸦。
未必苍天终困我,春风骨肉故园花。
新建博济庙博济桥记 南宋 · 程伯雄
出处:全宋文卷七四七三、《宋代蜀文辑存》卷九二
自昔有功烈于民者,在礼经当祠。拒洪雅县西北四十里,地名三溪峡,有庙焉,乞灵者辐凑,而祸福之应捷若影响,探究厥自,盖独孤井之祖庙也。发源于此而显化于彼,则其聪明正直之资,威灵所洎之地,其可忽诸?按蒲江独孤井肇基于汉地节二年,其后湮废,至东晋李雄后不复置县,惟豪右能武断乡曲者名曰保主。时则有独孤氏錾皓井地,乃祝祭于山川之灵,一弹指间感化,现云髻月梳之像。国家称秩元祀,咸秩无文。雍熙中诏立祠庙,则圣姑者当境豁井之神也。其后有神降于庙,著灵应,独圣字又书为劈海揭帝,乃仲氏咒中神名,则神之灵,安知莫不自佛地位中来?则求其盛神力,故如是之伟烨。中兴,朝廷广增诸纪,累封广佑嘉应昌泽公。然先正谓独孤井山盘三峡,地界五州,故三峡为神之祖庙,而血食诸州,理当然也。兹庙循古而来,数置屡易,不可复知。今之殿则绍兴戊辰云樗严氏实更新之,今之廊庑则淳熙壬寅奉议赵公实增延之。厥后嘉、眉、邛、雅诸州士民迎湫祈赛者日以千百计。然庙之前崇山浚川,如金汤之不可越,惊涛怒浪,泻出于众峰之间,而环合于三峙奔凑之地,人无问津,行者病涉。其乡人曰严珏,乃募石工,度寻丈,纠合昆季及闾里名门右族,共醵金谷,规创桥梁。自嘉定壬申孟春月朏肇经斯役,而落成于是岁暮春之初,晦魄仅踰而长桥卧波,于以告竣也。乃名其桥曰博济何?盖取其独孤博济庙也。然博济之义不得为井泉设,大略有三焉:盖庙之左有龙女祠,稍北则有大小二龙洞,或遇亢旱,则四方祈雨者致其敬于前,甘泽沛于后,则雨旸之权,神实司之。庙右有大小二龙洞通堰水,溉田数千顷亩,无凶岁。然水之通塞,神实掌之。凡乞灵于庙者,肩相摩而踵相接,昔之深厉浅揭者,今则屣履而至,昔之褰裳而涉者,今则翔步而来。叠是三者,则博济之名岂溢美哉?虽然,神能司寒燠之权,通甘泉之利,而丰功盛烈所不可掩,而都人之事神也,焄蒿悽怆,若或见之,则创造之功安知非神之阴相,抑造物有待而成哉!昔吾夫子天既纵之将圣矣,而尤致其敬于鬼神,而必也圣乎,又以为博施济众而后得此,则神之灵其可不敬?桥虽作于人,而博济之义非神无以当之。异时同志之士授圯上遗书,跃龙门级浪,非神何以相之?嘉定丁巳年六月,知黎州军事、赐银鱼袋程伯雄撰。
按:嘉庆《眉州属志》卷一九,嘉庆五年刻本。
宋文书院赋 宋末元初 · 王柏
出处:全宋文卷七七八八
蔡子明讲于鹅湖,用文公《白鹿洞赋》韵示学者,以墨本见寄,因用韵和之。
繄奎缠之珠粲,阐文教于无疆。涵累朝之乐育,萃庆历、元祐之忠良。虽阳九之震荡,复王气于钱江。鸮有时而号昼,凤终翙于桐冈。抑理大之矢谋,达此道于八荒。锡书堂之四号,揭儒隐之遗芳。因宏规而恢拓,立郡县之胶庠。发天地之清淑,导濂洛之洋洋。自龟山之复南,开太宗之世运,绎分殊之一语,极精析而莫浑。彼凭虚而夸毗,忌所蔽之难遁。盛哉乾、淳之大儒,四合朋簪而辨问。有昧性质之异同,恶此知行之并进。盖入德之有序,孰先传而后倦?此紫阳之学之为无弊,所以绍龙门之适孙。合万殊而一统,黜百家之异论。眷鹅湖之古刹,寓昔日之琴书。锁凄凉之岁久,堙切磋之旧模。伟肤使之绝识,揽六辔以爰诹。新黉宇之壮丽,俨衣冠之进趋。坐皋比而振铎,启襟佩之良图。乞题表于天陛,聘师范之勤渠。邀䌽衣之归骑,肃奠谒于前除。赓先觉之古韵,著后学之贞符。羌予隐约于陋巷,忽拜骈珠之华集。恨车轮之生角,望室堂而莫入。粗识为学之为己,何敢袭之而口给!幸群经之粲然,盍遗音之细缉。愿言忠告于我人,请绝时学之陋习。惟穷理与居敬,要此志之先立。咏《洞赋》之末章,矢一心之允执。既尔的而尔张,亦何劳于决拾。乱曰:玉不事彫琢,曷成尔璆兮?木不就规矩,曷正尔□兮?曰明诚与敬义,于以泳游兮。志所志学所学,亦伊颜之流兮。慨往哲之不作,何以解忧兮?矧明训之具在,它又何求兮!《鲁斋集》卷一。